阿尔卑斯山位于欧洲中南部,覆盖了广大的地区。其中有一部分贯穿了法国的东南,成为了法兰西与西班牙的分界岭。绵延不绝的山脉气候湿润,绿荫遍野,坐落在其间的佛伦卡拉是个不大的山庄,算下来人口绝不会超过三十户人家。村女阿塔蕾娅(Attareya)的织技是被全村人所赏识的。她的亲友在大城里经商,自己则留在这个小山庄中过活。每日清晨她得负责到山中去采摘野果,以便村里人酿酒。
她今天也起得格外的早,趁着树林里的空气正清芬,小跑往林中去。
“阿塔蕾娅,我们的小奥力多确实是今天会回山庄的对吧?”几位老妇从身后叫住了少女,向着她往自己身边招手道。
阿塔蕾娅提着篮子,稍微挪了挪脚步:“是的。眼看着就要入夏了,每逢这个时候,奥力多必要回一次山庄的。”
“哎……小伙子奥力多,能使他挂念着要回山庄的,也就只有他的未婚妻阿塔蕾娅啦。我们都估摸着,大概这次回来,恐怕是赶来和你结婚哟……”老妇们暗自笑着,一面感慨,一面叹惋。
“还、还没定下确切时间呢。”阿塔蕾娅觉得自己的脸上定是绯红一片,她撇下眼眸望着自己手指上闪着银光的订婚戒指,吞吞吐吐。
“迟早的事情,迟早的事情……哎呀,圣马丁。”老妇们正笑得开怀,但刹那间表情便变得严肃凝重。
“阿塔蕾娅,你该去做事了。”
一席白袍上印着赫然的红色十字架,男人的步伐缓慢却稳重。他的目光直勾勾地锁着阿塔蕾娅的身形,丝毫不愿放松。
少女的身体踌躇了片刻,喃喃应道:“是的,表哥。”便垂下眼睑,快步离去。
男人的存在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对阿塔蕾娅施加着压力。她的嫡亲表哥——布鲁诺·圣马丁,在山庄中的教会里有着主教的高贵地位,他几乎在山庄中能够呼风唤雨。阿塔蕾娅主观上是想要避开与这样的男人来往的,但圣马丁好像对他的这位表妹有着说不出口的关心。
或许说是监视更为确切,否则阿塔蕾娅绝不会迫于主教的压力留在佛伦卡拉。
她现在是真正地步入树林了。
这里虽没有村子里平坦的路况,却也令人心旷神怡。她想找到在林间乱鸣的小鸟,但总是未果。阿塔蕾娅实际上不太喜欢采果这项工作,如果只是耐心和时间的问题,她倒是不在意的,只不过上次她的裙摆被挂在荆棘上难以下来,不得不扯烂了布料才得以继续前行——虽然身为织女她对织补信心满满,但不知为何偏偏没有与自己围裙相同颜色的料子,落下了一块难看的补丁。
夏季的阳光从茂盛树叶中透射下影,在少女的身上留下光彩的斑斓。
这条路阿塔蕾娅走过无数次,但是这一回,当她拨开最后一片树丛时,自己的面前赫然躺着一位人。
“这……?”阿塔蕾娅瞪大了宝绿色的瞳孔,急忙扔下竹篮,跪坐在那人的身边。
“出了什么事了?请问你是受伤了吗?如果听得到我讲话,请回应一下……”阿塔蕾娅不断地推搡着,生怕自己面前的可怜人只是一具死尸。
随后,少女将其翻了过来。
是一名女子,但她却有着比鲜血还要艳丽的红发,比雪还要白皙的肌肤,与姣好的五官。那长长的眼睫好似在颤动,又好似没有。她的围裙已经破烂不堪,身上还带着潮湿并夹杂着血腥的气息。
阿塔蕾娅好像看到了一位妖怪,她直愣愣地盯着少女的头发,似火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发色,和她自己不同,阿塔蕾娅是最常见的金茶发色,再要不便是棕色、黑色,而红色却是她想象都想象不到的。
——或许她来自别的国度吧?
阿塔蕾娅伸手想要去拨弄她额前的红发,触摸那对自己而言新鲜怪异的红发。
“你做什么?”
阿塔蕾娅只觉得寒光一闪,转眼便于那水蓝水蓝的眼睛四目相对,那是仿佛要将自己的看穿一般的视线,吓得她急忙缩回了手掌。
少女恶狠狠地望着她,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又像没了力气,只能扑腾着又瘫倒在了地上。
“该死的,你最好快点告诉我你是什么人,否则下一刻我就把沙子塞到你的嘴巴里让你开不了口。”
阿塔蕾娅听着少女的咒骂,原本被她寒气透骨的眼神给噎得一句话说不出,但又不得不回应她:“我,我是这个山庄的居民,上山来采果才发现你躺在这里……但你的法语貌似不怎么利索,你是他国人么?”
少女身子猛地颤了下,垂下了眼眸思索了片刻,随后才应答:“我来到这里不久,我的确不是法兰西的国民。”
“没关系,站起来。我扶你到村子里,你貌似受了伤,是受到了狼的袭击么?”阿塔蕾娅俯身过去,伸手将她牵过。
红发女郎犹豫着搭上了手,将声音压低了说道:“并不是。啊,我只是单纯的迷路了,又累又饿,才倒在了这里。我的名字是艾莉娜,艾莉娜·格罗恩,好歹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阿塔蕾娅抚上她的背脊,将她扶起:“阿塔蕾娅,阿塔蕾娅·马丁。离这里最近的山庄名叫佛伦卡拉,我们的人热情好客,待人接物也十分和气,环境也很好,你会喜欢上这里的。或许你可以在我家小住几夜。”
艾莉娜几乎半边身子都倚靠在阿塔蕾娅娇小的身躯上,她观察着面前这位金茶发色的女人,试探地询问着:“那样也确实是打扰了。不过,我不太希望你们询问我再多的事情了,这样来路不明的人也可以被你以礼相待么?”
“不问就是了。对于来路不明的人,我倒是宁可对她好一点呢,袖手旁观的话未免太过失礼了。”阿塔蕾娅之前没有并戳穿艾莉娜关于迷路的说辞。她确确实实从艾莉娜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,那味道或许是她自己的,或许是别人的。阿塔蕾娅说不好,她也不愿意拿人命去赌,救了艾莉娜,她自己也会感觉像获救了一样。
在回去的路上,双方都是保持沉默着。
艾莉娜在自己心中责骂着自己的同时,也在观察着阿塔蕾娅的神色。尽管从谈吐与举止中都显露了她是个怜悯心泛滥的善良村女,但艾莉娜无法释怀,她仍对这位法国女人抱以戒心。自己怀中还备着一把匕首,若是出了什么事,她好歹能够保护自己——当她离开爱尔兰的时候,就已经不再信任什么人了。
“山路真是难走。”艾莉娜抱怨道。
“反正你也是迷路来的,恐怕也走了不少冤枉路。”阿塔蕾娅笑着回应。
“圣马丁阁下,奥力多已经回来啦。”一位教士抱着书本,仿佛雕像般伫立在一旁。
男人从自己的书桌上起身,上面铺满了厚重的书本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径直走出了大教堂。
“嗨嗨!表哥,表哥,圣马丁表哥!”
隔着老远,金发少年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车跳下,背着各式各样大的小的包裹,直朝着布鲁诺奔来。
“哎呀,都已经这么久没见了,表哥倒仍是一天到晚绷着张脸呀,胡子每天早上也记得打理哟。”少年一边笑着,一边拖着行李。几位出来迎接的村民,也丝毫不怠慢地帮他从马车上拿包裹。
圣马丁撇了撇布满胡渣的嘴角,才回话:“城里的生意最近如何?”
“大概是亏损的,但也没有到要去借贷的地步。唉,这个境况要是继续持续下去,恐怕我连结婚的神父都请不起啦。”奥力多以开玩笑的形式无奈地耸了耸肩,勾搭过圣马丁的肩膀。“阿塔蕾娅……生活的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好吧?”
“你还是在做贩鱼的生意?”圣马丁眯起了眼睛,自顾自地问道。
“没做了,把一些本钱借给朋友生利息,还有的都在搞冶铁。不过最近一些城邦正值战乱,军队有些吃不消,也没多少人贩铁器了……兵器也是皇帝配发的,也就亏了些钱。”奥力多松开了他,皱起眉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。“这次回来,也是打算先和阿塔蕾娅结婚,随后的再一家人共同谋和生计吧。”
“呵。”圣马丁这才怪异地笑了起来,小胡子歪扭着。“说的是。小妹也有十八岁了,等着你的喜酒。”
突然,响起隐约的几声惊叹,引起了正在交谈的两人的注意。他们看见有很多村民,都往上山的路口那里围了过去,熙熙攘攘。
“请,请搭把手,在半路上她的伤口好像突然裂开,流了很多血!”
奥力多向着人群张望,有些魂不守舍:“我好像听到了阿塔蕾娅的声音。”随即,他便径直朝着那边跑去。
阿塔蕾娅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艾莉娜的身体,少女被硬生生地摔到了地上。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腹部,汩汩血水从中不断涌出,侵染了暗黄色的土地,大口大口的喘息不免有些渗人,汗珠从艾莉娜的额前滑落。
村民们想要帮忙却又不知所措,议论纷纷。
“阿塔蕾娅!”
奥力多推开了人群,望着自己蹲坐在地安然无恙的未婚妻,不免放下了些心。
“阿塔蕾娅……”
“奥力多,帮帮她,奥力多,血怎么样都止不住……医生,我需要医生!”
带着哭腔的请求,奥力多第一次从阿塔蕾娅的嘴巴里听见过。
“不用担心,阿塔蕾娅。随我同行的史蒂夫医生可以帮到她。我这就把他叫过来。”
阿塔蕾娅的屋子是间不大的草房,里面最大的家具只有一张床、一张桌、和一台织布机。为了避免妨碍史蒂夫的医治,阿塔蕾娅与奥力多只能够在屋外等候消息。
“你回来的比我想象得要早……”阿塔蕾娅靠着房子,朝奥力多搭话。
“也比我自己想象得要早。城里的生意不太景气,只好提前打道回府啦,不过这样也挺不错嘛,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筹备我们的婚礼了。”奥力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,抬起眼眸观察着阿塔蕾娅的反应。
而她也只是垂下脑袋,奥力多分不清她是在沉思还是在害羞。
“你的打算我都知道,说不定连请神父的钱都可以省下,布鲁诺哥哥会愿意帮我们的。不过你要求婚,最好还是带着新的求婚戒指的。”阿塔蕾娅红着脸对他打趣着。
“哦那是当然!”奥力多激动地叫了起来,“我砸锅卖碗也得准备好新的戒指呀,为了我心爱的阿塔蕾娅,哦这么说你不会反悔啦?上帝,我马上就要结婚了。”
“抱歉打扰了你们调情,将来的新人。”史蒂夫突然从门中走出,着实把俩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我的朋友,你走路竟没有一点声音。”奥力多难以置信地望着他,“那阿塔蕾娅的朋友……伤势如何?”
史蒂夫轻轻地咳嗽了下:“马丁小姐,或许我不该问的,你的这位朋友不太简单。身上的大伤小伤不下十几处,甚至还有弓箭的射伤……她是被当成奴隶了,还是猎人的猎物?最致命的则是在肋骨以下,正中腹部的刀痕,我认为只有马刀才能切开那样的伤口。”
“这……”奥力多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阿塔蕾娅。
“以及,我在她的怀中发现了这个。”史提夫从口袋里拿出那件骇人的物品,是一把长,而又纤细的匕首——或许叫做短刺刀更为合适,比起匕首,它要窄太多了,简直就像是用来置人于死地的。
“我朋友的经历有些不方便讲。”阿塔蕾娅只是简单地应答,“请对其他的人也保密。匕首也还到她的床边吧,这恐怕是她用来防身的工具,万一发现被拿走,她应该会很惊慌的。”
“阿塔蕾娅真是太会体贴人了,不过,那也是我未来的妻子!”奥力多带着挑衅的意味朝着史蒂夫夸耀道。
就好像是火在烧灼,火辣辣的生疼。
艾莉娜小时候曾经体会过这样的痛苦,却无法救赎拥有同样痛苦的那名被判以火刑的女人。
那日广场上,她亲眼看见一名教士点的火,点燃了从她家搜刮来的秫秸杆,燃起了熊熊的烈焰。被绑在邢台上的女人分明是那样的美丽,娇俏可人,却被冠以了这般严重的罪名。她嚎啕叫喊的声音至今都还无法从艾莉娜的脑子里抹去,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沉重、越发深刻了。然而当时站立在场的所有人,包括她自己,都没有对她伸出援助之手,看着火苗蹿上她的裙摆,吞噬她的双脚,蔓延到整个身躯,直至化为焦躯。被烧焦的尸体是那样的可怖,却有着不少的人在叫好,艾莉娜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恶心。
艾莉娜被这恶心的感觉强迫着醒来。周围是她不熟悉的空气与味道,这就像一盆冷水使艾莉娜迅速爬起身,却又被腹部的痛楚逼得蜷缩。
她意识到自己的伤口已经经过了治疗,绷带也打得恰到好处,尽管伤口还在生疼,不过好歹没有再恶化。艾莉娜安心地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。
是间狭小却令人看着安心的屋子。从暗处好像隐匿着一台织布机,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平常不过的家具,但墙上好像挂着各式各样的绢匹,花纹复杂精致,那是一般平民不能够穿在身上的花样式,恐怕多半是用来当桌布,地毯之类的吧。
艾莉娜这才意识到阿塔蕾娅就匍匐在床榻边。均匀的呼吸从她的面部传来,看样子已经熟睡过去。现在大概是正午,虽然艾莉娜不知道她有没有午睡的习惯,但她还是不想弄出多大声响。
“我慈悲的阿塔蕾娅·马丁女士,是你救了我的命。”艾莉娜贴近她的脸,凑的是那样的近,“你的灵魂在闪耀着金子般的光芒,可爱的女人,若不是你的怜悯,我恐怕会葬身荒野,我所要做的事业也会从此付诸东流。我会牢记你的恩泽。”
随后,便落下一枚轻吻在她额间。
“那混账小子当真要与她结婚了。”
圣马丁在教堂内踱步。
“我从小看着阿塔蕾娅长大,她也是马丁先生的掌上明珠,按照她父亲的意愿,应该是我们结合才对。但是马丁先生已经过世了,阿塔蕾娅的事情大多都是由她自己和在城里做生意的小叔拿主意,愚蠢的家伙们!”
教士们互相望着彼此,都不敢开口接话,生怕触了霉头。
“告诉我,怎样做才能把她从那位青年的身边夺回来。阿塔蕾娅生性懦弱慈悲,就算她不爱那个男人,也不会为了伤他的心而拒绝求婚的。我坚信阿塔蕾娅不爱他!是的,比起奥力多,与我血浓于水的情感更为坚韧可靠。”圣马丁最终还是在书桌前坐了下来。“到底要怎么做?”
“主教阁下,我个人认为,与其坐在教堂里等待上帝的指引,不如我们拟造上帝的旨意。”教士走到他的身边,低声说道,“我们只要让他们意识到,他们的结合,是不被上帝所认可的,上帝所推崇的是您与令妹的结合,我想没有人会提出异议的。”
圣马丁倚靠在椅子上,伸手摩挲着自己的胡子,扬起了嘴:“若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执迷不悟,上帝会制裁她的。”
“阿塔蕾娅。”
少女刚出门,便被圣马丁给叫住了。
阿塔蕾娅十分反感他那飘忽却又故作沉稳的语调,特别是当他在喊自己名字的时候,好像在刻意拖长音符一样。
她转过身,看着不断接近她的圣马丁回话道:“下午好,表哥。我想教堂里的事务应该是繁重的,我以为您不会有空出来闲逛。”
“闲逛?你措辞不准并且太过失礼,我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,你最好仔细听着。”圣马丁高傲的嘴脸无时无刻都在压迫着阿塔蕾娅,但阿塔蕾娅生性沉静,只是忍受着自己表哥的犀利发言。
“是的,我听着。”
“之前我确实是在教堂里办公,按道理晚饭之前我们做弥撒,我正准备打理这件事时,上帝却对我下达了圣谕。”圣马丁不断地逼近她,阿塔蕾娅下意识地将两人又拉开了些距离。
“别跑那么远,你是被烧了尾巴的狐狸么!”看样子这么做也没能逃过他的指责。
“上帝的圣谕?”阿塔蕾娅是信仰上帝的,她最崇敬慈悲善良的人,普度众生的上帝自然也是。
“哦是的,我们都知道的,你要与奥力多那个小子结婚,作为表哥的我原本是满心欢喜的,毕竟自己的妹妹要出嫁了。”圣马丁干笑着,随即又变得严肃了起来。“但是我发现这件事情是错误的。”
“错误?为什么,与上帝的圣谕有所关联?”阿塔蕾娅发问道。
“是的,上帝对我说,他不同意你们的结合。我的天啊,这真是不幸,自己的妹妹的婚姻居然被上帝所排斥,这着实对我造成了打击,身为表哥的我替你们求情,却没有丝毫的作用。”圣马丁皱起眉头,一副难过的样子。“上帝说他厌恶你们,他不愿意看到你们结合,还要诅咒你……哦天,我该做些什么来保护我的妹妹?我询问上帝,我要怎样做才能使你摆脱诅咒,上帝回答我……”
“……”阿塔蕾娅抬起眸子,就静静地望着他。
“上帝说,除非你能够与我结婚。是的,我们的结合才是神圣的!我们的结合才可以挽救你,我的好表妹!”圣马丁张开了双臂,想要拥抱她。
“我不会那么做的,我不会嫁给你,布鲁诺表哥。”
阿塔蕾娅往后退了一大步,直勾勾地盯着他,神色沉重严肃。
“如果这个是上帝的圣谕,那么我与奥力多成婚当天,我要当面质问他,为什么要这么做,如果主能够说服我,我才会被你所说服。”
“什么,你这是在质疑真主,质疑我?”圣马丁有些恼怒了。“你放肆啊阿塔蕾娅,你、你竟敢攀爬到上帝的头上,你要质问上帝?上帝的圣谕,你给我好好遵从就对了。”他直接抓过阿塔蕾娅的手腕,看样子求婚被拒绝已经刺激到了他软弱的神经。
“愚蠢的女人,你违抗我,违抗上帝,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排斥我,不愿意和我结合?是爱情挤空了你的脑子,还是你对你的表哥心存偏见?或是什么人对你讲了些不该讲的话,令你对我的爱灰飞烟灭了?”
“布鲁诺,你捏痛我了,布鲁诺!”阿塔蕾娅叫了起来。“你只是在拿上帝做幌子,来讲些漂亮话。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,你说得对,或许我是不爱奥力多的,但他诚实,能干,拥有高贵的品格,与你是两种人,布鲁诺!”
“什么?你拿那个肮脏的商人与我这个主教来做比较?”圣马丁难以置信地望着她。
“听着,我不觉得奥力多肮脏,他对人诚实,待人忠诚,与人为善,他和他的朋友都相处的很好。再看看你,高贵的主教,我并不觉得你有多么高高在上,除了你的部下,你在村子里几乎找不到一位可以与你谈天的人。是,你是我的表哥,我自然对你抱有感情,就算如此,我也仍然尊敬你,因为你是我的亲人。但是你令我失望了,布鲁诺,你撒谎,你用上帝做幌子,对你的表妹逼婚!”阿塔蕾娅摔开他的手,急忙退到了屋子中。
“时间不早了圣马丁主教,或许你认为我不爱奥力多,不过同样的,我也不会爱上你。”
圣马丁望着阿塔蕾娅重重地关上门,他觉得将俩人隔绝起来的不只是门,还有一道厚厚的壁障。他恶狠狠地望着这件草屋,巴不得它早日被烧毁,还有他所憎恶的奥力多与阿塔蕾娅,应该一齐被烧焦殆尽。
但想要让奥力多获罪是困难的,就像阿塔蕾娅说的那样,他有着众多的朋友,在村子里也是声望很高的青年,若说上帝嫉妒这样的人,是不被认可的。
他嘴角缓缓上扬,带动了小胡子。
但阿塔蕾娅可以。
他可以让阿塔蕾娅获罪。
他可以对阿塔蕾娅冠以魔女(witch)的罪名。
他可以当众处死阿塔蕾娅,对她施以最常见的火刑。
“走着瞧吧,该死的,傲慢的女人!你令我痛苦,一字一句直戳你表哥的心脏,我便让神圣的圣火,来烧毁你那污秽不堪的坏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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